他问，喜欢么。

-----正文-----

他说，如果可以，愿常住在华山之上。一间草庐，一卷书，一张琴，一抹青竹，足矣。

挽起流水一般覆在我膝上的衣袖，指间复又拈起一根银针，极轻极轻地扎在我臂上。我笑笑，我又不是女儿家那般怕疼，不必如此罢。

他瞥我一眼，又说，你若肯来与我同住，我便再为你泡上一盏清茶。

那就等这场战事结束，便到华山来，贫道一定倒履相迎。

他拿出小刀在火上灼热，划开我臂上的伤口，取出箭头。又抹上止血的草药，稳妥地包扎好。

几许血水透过重重包裹洇出来，他白皙的指抚上去，秀气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转而他又问我，可曾想念华山上的雪。

自是想的。我一直以为，那是天地间最纯粹清净的雪，没有半点尘埃，连影子都是蓝色的。一片雪花与另一片雪花之间，仿佛就是整个红尘。

他撤去我身上数根银针，仔细收好。又抽出腰间的白玉笛。红绳打成的盘长结坠于其上。

轻吸一口气，再从唇齿间呼出，便有温软婉转的笛声萦绕耳畔。细腻且哀切，缠了一缕凉风漫漫而过，像是一段绵长的呼吸。

一点雪屑落到我手上。

用没受伤的手揉揉眼，再去看，更多的雪落了下来，只可惜在这炙热的天气，还未及到地便化了。

曲终。他偏过头来，眼角含春，笑似桃花。他问我。

喜欢么。

此后他随军上了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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