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4日的晚上，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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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了，我一个人在60平的房子里。

停电了，我一个人窝在沙发上，身上裹着从老家拿来的被子——外婆亲手做的最后一件物什，给她年纪小的孙子的。

茶几上放着我的笔记本，连着手机热点，卡卡顿顿地播放到春节晚会的抽奖活动，满屏喜庆。右下角显示，23：47。

4个小时前我给妈妈打了电话，装出一副困顿却愉悦的声音告诉她我在休息。实际上我也确实刚醒。

大概是昨天下午的几点呢？张跃鱼哭丧着脸给我说，他妈逼着他回家过年不然就从楼上跳下去。他说今年的跨年就不和我一起了，让我听话，说以后的除夕都陪我一起跨年，自说自话一通，拎着收拾好的行李走了。

手机锁屏跳出信息，我看到蓝色的图标就知道是飞往斯德哥尔摩的机票提醒。

三个月前我和张跃鱼计划了五周年纪念日之旅。打工族的悲哀只能订24号凌晨的飞机，但我还是开心的。追着时间，把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一个除夕夜拉长，好像过去一年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七个小时。可惜。

张跃鱼是大我一届的师兄，在学生会的联谊活动认识的。那时他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干净爽利，拿了一个橘子走到我身边问：“嗨，师弟，吃橘子吗？”

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麦子发酵的醇香。

然后我们在轰趴馆角落的沙发里呆了一夜，他用不紧不慢的声音给我讲各部门的小八卦，讲怎么和我们部长相处，怎么找老师，怎么写书记满意的公文，还聊了一个我们同样看不惯的男明星和一个共同喜欢的女明星。他手指甲剪得整齐，慢条斯理地剥了半袋橘子。橙色略带点青的皮被从底部抠开，再慢慢拿掉橘瓣上的白筋，递给我的姿势很自然，喂到自己嘴里的姿势也很自然，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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