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人的澈澈

-----正文-----

蓬莱日间暖热，到了夜里风打在身上，却也有些冷，时雀觉得不大好受。

蓬莱赐他的屋子白砖碧瓦，金勾玉勒，但内里从桌沿到床脚，随处可见的华美鲛绡铁板也似，透着冷冰冰的寒气，浸得他通体发凉。

先前在万花时，他觉得自己想家，也不想家，但如今真真切切回到家里，他也是真心实意地怀念起花谷里的木屋来。

那群蓬莱弟子麻利又听话，屋子没几刻钟便拾掇干净，正如门主吩咐，“置在时堂主隔壁”。此刻爹爹与他一墙之隔，他却连敲敲墙都勇气都没有。

敲墙也没用，爹爹这会儿怕是还没回来呢。他忆起幼时便总是半夜三更才回来的爹爹，手指将衣摆捏得发皱。

这身万花的衣裳，怕也就仅能穿这几日了，门主说会遣人送来衣装用度，时雀想，应当就是蓬莱弟子的制式罢。

这是由外而内地告诉他，你就是他蓬莱方家的人，就算你逃离东海，拜入他门，也都永生永世被压在方姓下头，是他方家的下人。

时雀越想越不好受，他的父亲将他送去中原，定然是希望……他不再走父亲的旧路。

可如今，他正被囚在这精巧的笼里，再没了奢望自由的权利。

他实在睡不下，却也没法出去走——方子游嘱咐叫他安歇，应当就是警告他连门都别出。

他别无他法，只得将一身衣袍解去，悉心叠好，准备珍放于床下备好的衣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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