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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盛乐请假借钱去东欧打了一年工。

他就拽着个行李箱到了索非亚做实习教员。每天半工半读，工作学习十七八个小时。与他曾经选择的路径很不一样，整个人变得很接地气。

毕竟每天都在挨饿的人，是没法做到不沾尘俗之气的。

认识他的同学朋友也好，家里人也好，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分开的15个月里，梁右京都觉得彼此变得很陌生。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也无法理解。

因为盛乐很累。

他借的钱捉襟见肘，每天就去吃最廉价的饭菜，有时候梁右京看见他碟里黝黑的酸面包、就着甜菜汤跟酸奶吃饭，荤腥没出现过几次，一天里只有晚餐一顿能吃上像肉夹馍的食物。

出行永远选最便宜的车票，为了省下来几块钱，盛乐宁愿自己走多两公里。

他还学会了抽烟提神。高中的时候盛乐抽烟只是图好玩解解闷，现在他抽烟是为了得到跟喝咖啡一般刺激神经的效果，别让自己犯困。

他甚至买不起盒装的香烟，还要自己卷烟抽。

微信通话在异国卡顿得不行，还要借同事的Skype账号给梁右京打远程电话。

“活得这么累为什么还不回来”、“你在异国他乡自己一个人过苦日子有什么意义？”“这些地方这么穷这么乱，我很担心你的安全，别去了好吗？”……

异地半年的时候，心里冒出许多杂乱无章的噪音，埋藏在黑暗土壤下的树根延展出繁茂的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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