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正文-----

四十九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保持沉默，只会被归类于乌合。

可是，可是，我拨弄着无名指上那枚另类的海蝴蝶化石戒指，只感到一阵空寂。

我原以为是不必说的。

晚上怎么都睡不着，窗户漏风，白茫茫的一片，好不容易睡着了，毯子太薄，又被冷醒了好几次。

我又梦到骑着脚踏车去找江冕，我忘了，我和他隔了不止一个太平洋。晴空万里，却起了雾，让我看不清他的脸和脚步。整块天空像一锅紫蓝色的巫婆汤，醒来后怎么也想不起里面途径的快餐店的名字，到底是“Subway”还是“怪兽。”

他又笑着说我木讷寡言，却始终辨析不出我的害羞。

第二天上午，葬礼的规模比我参加的任何一次都要小，或许只是为了不打扰她。

起初，这里每个人说话都小心翼翼地，就像唐顿庄园一样，经常说一半就开始深吸一口气地噤声，点到为止。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观察整个葬礼的人群。

江冕和我又一次站在了队伍的前列，他一夜未眠，眼圈下一片青黑。

没有雨，只飘雪。黑压压的伞笼罩在墓园里，松柏与梧桐身上像镀了一层银色漆皮，银装素裹地裸露着部分枝干。

黑正装，黑裙子，黑毛衣，整个世界都颠倒陨落在只有黑与白的色盲里，谁也没有试图用剧毒的颜料来填色。

乌鸦一群接一群，我睁着眼，站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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