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也好漂亮。”

-----正文-----

周三到周四的梦里，充满了雪松的气息，家乡追随她千里万里，到炎热海岛也在梦中落雪。

屈直一直很难清晰回想起冬季林区里运材小火车的轰鸣声，大棚里香菇、平菇、辣椒散发出的温热黑甜的梦幻气息，以及热汤里翻滚的羊肉和酸菜酝酿出整年最宝贵的香味......成年之后人们才开始追忆在东北大雪里度过的那些冬季，炉膛和地窖里封存的春天。

不过那些饱受赞誉的东北文学，屈直一本都没看过。

对于屈直来说，雪白的大地和漫长的从十月中旬开始的冬季就像一张薄薄的银箔，或者一片高温里晶莹的玻璃，她需要往返于训练场和家之间，那时进入体操队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而她比起姐姐弟弟比较像多余的那个。

无法停止的翻滚和疼痛的抻筋，屈直既无法弯曲又不能笔直，动作全部都让老师皱眉头，她经常是同队的最后一名，留下来加训，哭着要退出，狠狠挨妈妈两个巴掌。

她厌恶那些仿佛塑料小人般的长手长脚细条条的孩子，厌恶他们一排如同水龙头般在墙边齐齐倒立，厌恶碳酸镁粉末在空中扬起的样子。

体操不是屈直的梦，但这个宏伟的梦经由全家人的表决交给了她，每年冬天大家聚在一起吃炖菜时屈直的空翻就是这个梦还在做的最好力证。

可屈直早早就知道自己的空翻根本比不上在歌舞团的某个远房堂哥，他看起来离为国争光比屈直近了许多，为了在亲人前维护屈直的颜面，他只有和屈直在雪地里散步时才会露出这手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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