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宜向前,忌沉溺。
-----正文-----
夏演最近总想起祖母蒸包子用的蒸笼,竹条编的盖一开,白汽就争先恐后地逃逸出来,那是水和面粉的囚牢。
她那时还那么小,只能踮着脚扒住灶台问她祖母:
“馒头那么白,那么软,火又烧得这样旺,馒头会不会被闷死在里面呀?”
祖母揉揉她发黄的发顶,吃吃地笑。
“我的傻丫头啊,馒头又没心又没肺的,怎么可能感觉得到闷啊?”
可是人跟馒头不一样,人既有心又有肺,会被像蒸笼似的囚牢给闷死。
封左溪此人大概生下来,就是要做夏演这块懵懵懂懂的人肉馒头、命中注定的笼子。
她先前也总怨着对方是个执拗到死的性子,撞了再高的南墙也不愿意回头。
可等全部的故事都沧海桑田,最后沉浸在回忆里的是她,走不出也参不透。
像是习惯成了自然,她开始长久地、近乎机械性地重复用指甲刮擦木制的桌面,好像要硬生生以卵击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削去桌子的一层皮。
没了半边指甲的拇指被她放进嘴里吮吸,铁锈的味道充盈着干涩的口腔,她想她究其一生,都挣不开这无形的桎梏。
收场的时候,眼睛分明是闭上了,可她还是隔着薄薄一层眼皮,看见了自己盛夏时分噩梦的主演。
封左溪的瞳色很浅,浅得夏演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甚至以为班级里来了混血。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教室的一角,辫梢温柔又缱绻地卷曲在胸前,一双桃花眼像个沸腾的蜜糖漩涡,浪漫到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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