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

-----正文-----

说到底峦玉对人生并没有什么向往。

秦迟带着峦玉穿过街巷，勾着峦玉的小指尖搓磨，用余光去瞧捂着嘴努力嚼弄嘴里山楂，满足得要闭眼睛的少年，不知该是羡慕或是心疼。

这世间没有人应该因为一串糖葫芦一条证明被拥有的捆绳满足，峦玉却如此，偏他还看起来那样满足，满足得像一只可怜到不知明日归处的小羊。

他分明是能听懂别人说的话，还是低着头安分地接受甚至享受着被圈养，享受着所有人给他的一切，笑意，蔑视，私语，伤害，保护，教导和侵犯。

秦迟自顾自地思考起峦玉的人生，自顾自地为他难过起来，又兀自从心里替他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来。

可这些秦迟替他伤感的心情，峦玉并不懂，他还在因为沐浴了“笼子”外的阳光而快活着。

待两人回了府，秦迟解开那条红绳，峦玉又乖顺勾起秦迟的衣袖，跟在他身后。

的确是小羊羔的行为。秦迟想。

“迟哥哥……真的不……告诉阿哥？”

少有的问句，艰难地从峦玉嘴里说出来。秦迟知道，是在说他学羊叫的事情。

秦迟抬起峦玉勾着他袖口的手，盖在自己嘴上，又将自己的手盖在峦玉手上，浅浅地吐息：“秘密。”

峦玉便笑了，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峦玉。”

一声低喝从门前传来。

峦玉惊惶转头去瞧，便瞧见秦衍穿着墨色便装，头发随意梳在脑后，几缕漏掉的发丝被风扬起。他微微皱着眉，眼睛紧紧锁着身前两人贴在一起的手掌。只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峦玉便抽回手急切地朝他跑来，像从前许多次在军营里等他回营那样，“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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