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正文-----

八

一大清早照例是去粥厂领了粥回来，哑巴这回买了碗豆腐脑和五个肉包子，吴邪吃了两个，剩了三个给他。

今天是个逛街的好天气，一丝风都没有，日头大早得就很好，满院子挂满了浆洗过的衣服袜子，多数不是自己的，是外头揽回来的洗洗涮涮的小活，大冬天的洗一盆下来手都要冻烂了，挣不出半袋子杂和面。

老人也从屋里挪出来了，在太阳下头晒一晒，人老了是没有用的，权当自己是一坨烂肉，有一口吃一口，没有吃得就饿着，不敢顶嘴分毫。

哑巴锁了门，托着高妈给看看屋子，拉着吴邪出门去了，高妈拎着他给的煤和铜子回了屋里，她没叫儿媳妇知道自己有钱可拿，这份钱她偷偷地缝进了棉裤腰里头，打定了主意不给任何人知道，以前她就是太傻了，不知道要给自己留一些养老钱，要是有个百十来块揣着，不信儿子儿媳妇不孝顺，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儿媳妇正煮粥呢，见婆婆拿了煤回来，脸色稍稍好看，道：“你见天的去那兄弟俩屋里头，也不知道多拿点好煤球回来，他那弟弟病歪歪的，你抓他两把他也不知道啊。”

高妈没吭声，只是默默地拿了盆出去，她接了一点儿浆洗的活，儿媳妇想说话，几个孩子扑了过来，嚷嚷着肚子饿，女人看了看稀得可以照出人影来的粥，骂道：“就会喊饿！哪有这么多东西给你们这几张嘴吃！干吃饭不挣钱的东西！哪天出去叫车攮死才好呢！臭嘎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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